狼烟 [樓主]
級別:精靈王 ( 12 )
發帖:5268
威望:2240 點
金錢:283 USD
貢獻:0 點
註冊:2012-01-13
|
??? 转过一个斜飞出来的崖角,远远望见山道的尽头有一堵长长的围墙。四面翠竹环绕,雪白的围墙高高耸立,好一番凝重端庄的古刹气象。
寺前的山门上刻着“迎工寺”三字,字迹清新灵秀,似乎暗藏禅机。在知客僧的引导下四人进了天王殿,迎面是一尊笑眯眯的弥勒佛,柳媚娘点了一炷香,跪下三拜,口中喃喃低语,不知道说些什么。
求佛在己,心诚则灵。方学渐在桐城昭明寺住了九年,对这一切已是司空见惯,当下也取了三支香点上,跪在菩萨面前,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自己能逢凶化吉,安度难关。
出了天王殿,四人穿过左边的耳门,拾级而上,远远就能望见气势非凡的大雄宝殿。大雄宝殿的前面是个大坪,左边是鼓楼,右边是钟楼。
一行人见佛拜佛,遇殿烧香,一直拜到了毗卢阁。
毗卢阁的左首是接待室,知客僧请他们进去喝茶休息。盛华飞从袖中拿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让知客僧转交本寺主持,另外又塞了一个小银角给他。知客僧接过银两,欢欢喜喜地去了。
方学渐觉得无趣,便找了个由头溜了出来,现在是白天,又在人来人往的寺庙,想那盛华飞胆大包天,也不敢在这里贸然动手。
他来安庆一年有余,却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很想趁这个机会好好看看。
迎工寺最出名的是一棵上百年的大苍松,方学渐一出接待室,便望见寺院的西边有一个郁郁苍苍的大树冠矗立空中,忍不住想去看看。
转了不少墙角,方学渐来到一个孤零零的院落,那棵大树就在院子的中间。
大苍松树干极为粗壮,要四、五个才合抱得过来,枝头上的松针碧绿油亮,密麻麻地铺将开来,将头顶的半边天空都遮住了。
方学渐观望良久,心中感叹大自然造物之神奇,忽听身后一声清亮的佛号:“南无阿弥勒佛,施主仰望这百龄苍木许久时光,不知有什么参悟?”
方学渐身子一颤,一股莫名的惊惧蓦地涌上心头,急忙转过身来,只见一个年轻和尚站在身后,袈裟胜雪,片尘不染。
方学渐颇感意外,想不到是这样一个俊俏儒雅的和尚,心中惊惧一去,哈哈一笑,随口掐出一句佛谚,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此松本非松,此树本非树,有悟亦无悟。大师刚才的问题,却是和佛理相悖了。”
那和尚双掌合十,又念出一句佛号,道:“施主乃是有佛缘之人,只是‘看山不是山’只是禅道参悟的入门修为,要达到‘看山还是山’的境界,施主还须突破最难的一关。”
方学渐原本就是随口乱掐,不想这和尚当起真来,他担心出来久了,让师娘她们久等,当下双手合十,微微躬身,道:“多谢大师指点,小子今日有事,以后有空一定向大师仔细请教。”
快步离开,才迈出数步,方学渐的眼前陡然一花,那和尚双足不动,居然飘过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吃了一惊,脸上微微变色,轻声道:“大师这是做什?”
那年轻和尚展颜一笑,道:“当头一记,助你突破难关。”
“当头一记?”方学渐又好笑又好气,正想呵斥几句,忽听“哧”的一声轻响,那和尚伸指向他的胸前戳来。
指风破空而来,方学渐武功低微,只来得及举了举手臂。
胳膊上微微一麻,却无大碍,方学渐心中暗叫不妙,一阵剧痛从头顶传下,已中了那和尚的一记重掌。方学渐的身子无意识地晃了几晃,不等他吐出“你是谁?”三字,已一头栽倒在地,人事不醒了。
迷迷糊糊中,方学渐被一阵猛烈的敲门声惊醒。伴着敲门声的是三师兄急促的叫唤:“师妹,师妹,我们该回去了。”
师妹?哪里来的师妹?难道是师姐傅冰燕?方学渐的脑袋非常痛,举起手臂想搓揉一下,突出的指尖滑过一个又软又滑的物事,他的心脏怦地一跳,急忙睁开眼来,“啊”的一声惊叫,几乎又要晕过去了。
这是一间颇为雅致的禅房,陈设简朴,靠着墙壁的地方摆了一张素榻,白色的蚊帐高高挂起,地上凌乱地散落着几件男女衣服。
凉席之上,一个只穿了肚兜和亵裤的女子睡在方学渐的身边,一条光滑修长的圆润美腿压在他的身上,胸前的两座饱满山峰高高挺立,把个薄薄的粉色肚兜顶得鼓胀欲裂。难道刚才手指触到的,就是那个高耸挺突的地方?
和美女睡在一张床上,原本该每一个少年男子梦寐以求的乐事,方学渐却吓得脸色发白,身子瑟瑟发抖。那女子鹅蛋脸形,眉毛细长,琼鼻樱口,正是他的四师姐傅冰燕!
“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大力撞开,盛华飞高挑的身影从门口投射进来。
方学渐暗暗地叫苦,正手足无措间,旁边的傅冰燕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眼前影子一闪,他的脸上已经挨了一记耳光,接着腰上一阵钻心疼痛,又被她重重地踹了一脚。方学渐一个打滚,砰地摔在床下。
“好小子,你溜出来原来是想找机会调戏傅师妹,方学渐,你还是人么?”
话未说毕,盛华飞的铁拳雨点一般落下来,洒在方学渐的头脸之上。
傅冰燕见了心上人,心中又是气愤,又是凄苦,双手掩面,哭泣不休。
“住手!”门口一声厉喝,声音娇脆,柳媚娘赶到了。
盛华飞停下手来,“呸”地吐了一口浓痰在方学渐的头上。
“怎么回事啊?”柳媚娘身姿款款,走到床边,瞟了一眼方学渐,拣起地上的衣服,遮住傅冰燕的身子,道,“冰燕别哭,先把衣服穿上,天大的事情,有师娘给你做主!”
方学渐羞愤欲死,明知自己是被眼前的这一对狗男女所陷害,却百口难辩,无处伸冤。更可恨的是,他们还要拉上傅冰燕做挡箭牌,她一个未出阁的少女,光着身子和自己睡在一起,以后还怎么见人?
方学渐的心中悔恨交加,只觉天下之大,没有自己遮羞之处,身上痛楚,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只想找个地方一头撞死算了。他一言不发地穿上衣裤,跪在床底,“咚咚咚”地朝傅冰燕磕了三个响头,转身便往门口奔去。
“臭小子,占了便宜就想溜,哪有这样容易的事情。”盛华飞伸足一拌,方学渐下身不稳,凌空扑翻在地,跌了个“狗啃屎”,鼻血长流。
方学渐忍无可忍,猛然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一脸得意的盛华飞。
柳媚娘向盛华飞使了个眼色,柔声道:“学渐,师娘知道你喜欢冰燕,但也用不着使这样下流的手段来调戏师姐啊。我们现在回去,这件事情,还是交给你师父处理吧。”
“方学渐,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想不到你是这样一个人……”傅冰燕泪眼婆娑,骂到一半,喉头哽咽,已不成语言,呜呜大哭起来。
方学渐心中刺痛,他毕竟年少,猛然间大祸临头,早已乱了方寸。心中乱麻一团,内疚万分,痛悔万分,更是恐惧万分,想起姜昌荣平时死气活样的面孔,只觉一阵阵寒意涌上来,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傅师姐,是我对不住你,可是…可是……”他很想分辨一番,但是话到嘴边,也知道于事无补,望了面前的柳媚娘和盛华飞一眼,只觉天都塌下来了,一声凄厉的长叫,起身向外跑去,心中只存了一个念头,就是离这两人远几分便安生几分。
不知道跑过了多少楼舍台阶,眼前豁然一片开阔,却是到了一处平台之上,四周数峰相连,层峦叠翠,远处一条宽阔的玉带横贯东西,该是长江了。
“师弟,有事好商量,何必跑得这样匆忙?”看见方学渐前无去路,盛华飞换上一副从容的笑脸,打开手中的泥金折扇,施施然地走了上来。
“三师兄,你和师娘又何苦如此逼我?要害我,又何苦连累上师姐?”方学渐奔到平台边上,下面陡峭如笔,这平台竟是凌空建在一个山崖之上。
“事到如今,你还在胡说什么?识相的就乖乖跟我回去见师父,至于如何处罚,自然有师门家规在那里!”盛华飞厉声呼喝,一步步地逼上来。他现在有恃无恐,有傅冰燕在那里哭叫,根本不怕被方学渐反咬一口。
方学渐苦笑一声,道:“三师兄,我知道自己死路一条,我别无他求,只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师姐是真心喜欢你,希望我死了之后,你能好好待她,护她。”面上神色一肃,不等他回答,往后轻轻一跃,向山崖之下扑去。
在盛华飞的惊呼声中,方学渐的身子好像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飞鸟,落下几十丈高的山崖。身上,犹带着夕阳绚丽的余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