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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山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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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6.赌夜(虐)

  花飞飞见他手下留情,若有所思,借他停下的缝隙问道,“今天不巧撞在你这里,看来是我忘了烧高香了,恐怕够你回去向小皇帝邀功讨赏了吧!”

  凌霜寒摇摇头,“我今天是为一个女犯而来,不想跟你多纠缠。若是你今天比武胜过我,我可以放你走。”

  花飞飞心中转了一圈,凌霜寒既然这样说,可见那命令是下死了,他装作不屑的嗤了一声,道,“我好歹也是天下第一淫贼,怎麽,还不够一个女犯有分量?”

  凌霜寒见他倒计较这个,冷哼道,“你嫌命太长,不妨去天都走一趟。”

  花飞飞轻哼一声,“什麽样的女子?还身价重过了我?”又问,“小皇帝要你抓那女子,抓住以後会如何?”

  凌霜寒似是想不到他突然问这个,但也不屑於撒谎,何况在他看来,一个弱女子在天幕山里很难逃得出去,而杀完那女子再来追捕花飞飞依然来得及。

  “杀无赦──”

  花飞飞心中一凉,终於下定了决心,施展轻功往山那边来路掠去,想要引开凌霜寒,嘴里还挑衅道,“所谓御用银刀,不过如此罢了,追都追不上,何谈杀呢?”

  凌霜寒见他要逃逸,也追了上去,可跟了几步,见越来越远,又觉得不妥,从怀中拿出一方通缉小像,上面的女子正是甘草,凌霜寒看了几眼,又看看花飞飞去处,终究还是拔腿向林子深处走去。

  花飞飞见他不追过去也懊恼了,饶了一圈截住凌霜寒去路,“怎麽,想不到大内第一侍卫竟然是这样的无用!”

  凌霜寒被他几次三番拦截又出言相激,心中也生了疑,更恐生变,皱皱眉再不手软,提起大刀果断杀了上去。花飞飞纠缠着他左右来回躲闪,他的剑迎上那大刀几乎不能相持。而他的纠缠在凌霜寒眼中竟然如同戏耍一般。

  凌霜寒大怒,痛下杀手,“你这麽想死,我就成全了你!”

  不到一刻,花飞飞身上便挂了彩,却依然不肯离去。

  他的甘草应该不至於睡得这麽死,应该已经明白利害,逃走了吧?那他就放心了……突然花飞飞听见杉树後传来的紧张的抽气声,心中又苦又涩又喜又甜,甘草竟然没有丢下他逃走,她还是挂念他的安危,她心中是有他的……既然这样,为她死了,又能如何?

  凌霜寒下意识看向树後的女子,再想起通缉令上的小像,又惊又疑,“原来──你是她的同党,怪不得……”

  花飞飞微微一笑,竟然是那样光华无限无与伦比的美男子,他看着凌霜寒道:“凌霜寒,记得你的誓言──”在甘草的惊呼声中,竟然一剑穿透了自己的胸腔!

  甘草再顾不得其他,连跑带摔的扑上来,眼泪汹涌的落下来,“花大哥,你怎麽这样傻?”

  花飞飞却不看她,只看着凌霜寒,想说什麽,却止不住吐血,坚持道,“你没能……杀死……我……是……是……我自己……你……输了……”

  凌霜寒震惊,看了眼甘草,“你不用说了,我什麽都明白了──让我放过她却是不能,不过,我可以给她一夜时间……”

  一个弱女子一夜翻过这座山,几乎不可能,不过,总是一线希望,何况,过了这山就是定柔了。

  凌霜寒摇摇头,又叹了口气,离开两人几丈开外,席地坐下,闭目不语。

  花飞飞这才看向甘草,他无力的枕在他手臂上,血液汹涌的从口中涌出,“妹子……花大哥没用……不能……不能帮你报仇……也无法保你的周全……”

  甘草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花大哥!你别这麽说!再没人比你对我这麽好!你别死──!”

  甘草突然魔障了般紧紧箍着他的身体,发狠般命令道:“淫贼!你别死!你还没帮我完成交易!我已经亏了身子给你,你却不兑现诺言,你做鬼我也不放过你安生!──”

  花飞飞伸出颤巍巍的手,摩挲着她的侧脸,“其……其实……那件事……我早已查的……心中有数──你要找的人……应是……莫离公子……和……和……他的护法……红绡女……”

  他的失血而破败的脸上泛发出刹那的光彩,似穿透甘草的脸看到极为向往的事:“我……我原本,想利用……这消息……逼你……逼你嫁给我──你……你瞧……我多卑鄙?”

  如果他不一直固执的想给自己找一个答案,他大概不会被这个女人吃的死死的,落的身死心失吧?

  一切都源於他妄生的执念,可是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话音落毕,他眼睛瞬间黯淡下来,如昙花开败。

  甘草比她自己死了还要难过!之前素娥的死她还一路跟他置气,现在想要给他脸色看,他也不能了──甘草此时觉得撕心裂肺的痛,可是後有追兵,她连放声大哭都不能,她抱着花飞飞还有余温的身体,低下头,在他满是血腥的唇上印上一个虔诚的吻。如果花飞飞还活着,必定高兴得跳起来,这是甘草第一次肯心甘情愿的吻他。

  甘草回头,眼睛猩红,狠狠的望向凌霜寒,恨不得用目光剜他的肉!

  凌霜寒把大刀往地上一支,静静地道:“现在已是丑时,你再不走,已经没有机会了。”说罢看看花飞飞,也有些敬他的气魄,“你朋友的尸体我来收敛,你逃你的去吧。”

  甘草咬咬牙,把一绺发咬在嘴里,从灌木丛扯下几根藤蔓,她的手被荆棘扎的血肉模糊,她把花飞飞背在身上,绑在自己的背上,绑的结结实实,一步步往林子深处走去。

  凌霜寒看着他们交叠的背影,张张口,“你这样是走不远的。”

  甘草看也不看他,头也不回的往前走,那清瘦的小身子几乎都被花飞飞的尸身压垮,可是却异常坚定,她现在还没有能力替花飞飞报仇,她决不能再浪费他用命给她换来的生机!今天,她就是走到脚断,也要走出这座山!

  山路多崎岖,又是黑夜,四处还尽是低矮的树丛,甘草好多次被树根绊倒在地,身上的尸身像山一样压着她,摔倒起来这样正常人都能简单完成的动作在她却要经历万般艰难。

  她的脸都给眼泪,汗水和地上的灰糊的乱七八糟,衣服也给勾破,玉雪的肌肤给划得一道一道的,脚底板不知磨了多少水泡。

  许是被逼到绝境的时候,人总会爆发出超常的潜力,在第一缕曙光到来之前,甘草终於背着沈重的尸体,站在了通往定柔的官道上,这意味着,朝廷的密探将不敢明目张胆的来抓捕她了。她往天幕山看了一眼,那里流尽了花飞飞所有的血,她赢了他的赌约,凌霜寒没有跟得上她。

  她匆匆收回目光,找了家农庄买了架马车,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终於松驰,郁结的伤痛得以宣泄,可是此时,她再也没有仰天长吼和嚎哭一场的气力,那种堵塞全身的压抑痛苦从全身弥散开来,让她无力,喉头一阵翻滚,吐出大口的鲜血来。

  凌霜寒背着大刀站在山峰上,身形完全隐在树影里,他目送着那个瘦弱又坚毅的小身影离开,他只要施展轻功飞身而下,就能取她的性命,然而,许是花飞飞那个恶徒的悲壮震撼了他,许是女子坚强的毅力感染了他,他终究只是看着,直到马车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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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7.求助1

  甘草马车赶得飞快,一路颠簸,把一日的路程硬是半日就走完,来到定柔入口宛平镇,许是那日吐血吐出了郁气,人反而有了几分精神。

  她的仇还要报,目前总还得活着,即便她悲痛的快要垮了。

  现在天地间,似乎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呢。曾经的夫君,不知在哪里,曾经的情人,应已娶了妻,曾经的仇人,还四处逍遥。

  对她最好的那个家夥,已经冷冰冰的死去,那麽她的命定之人,又在哪里?

  甘草因为带着尸体,不便住宿。因此就在官道附近找了座赶尸人的房子住下来,房子里又潮又阴,还有些霉味,她一个女子住的还有些害怕,夜里,想着花飞飞死时的难过,就觉得,这麽死去给他做个伴也挺好,也就不再害怕了。

  一路上朝廷的密探依然还是尾随着,只不过在这种官道附近人来人往的地方,终究不敢光天化日的取她性命,但是她要好好安葬花飞飞的尸体,却成了一件难事,她不希望她前脚安葬,後脚就被朝廷的密探掘了坟割走首级,何况,她若现身,他们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甘草实在没有了办法,苦思冥想,恍恍惚惚地在宛平镇上走着,只见一队车马急汹汹的走过,她被人流挤着往边上一推,手中刚买的干饼也全掉了地,她抬头一看,只见这队车马浩浩荡荡的,押运的都是粮车,想必是皇城运过来到定柔粮仓的储蓄粮,听闻定柔产稻,天元产麦,而以往定柔略有不足的时候,上头也会拨下些麦谷补充定柔粮仓。

  这些兵士穿的也都是皇家的兵服,甘草初时没留意,突然听一个小领队呵斥道,“把头盔戴上!”

  那士兵委屈道,“走了这麽远路,实在是热啊头儿!”

  “真罗嗦,可别给大家惹事!这可是皇粮!”那领队不由分说,把头盔往他头上一套。

  可是甘草却看得真切,那士兵太阳穴鼓起,分明是练家子。

  甘草生了疑,想想,听说定柔富饶,今年也没听说哪里遭灾,再看队伍过处,干干净净,竟是一粒遗漏的粮米都没有。

  可是如果是杨门镖局的话,都是要竖镖旗的,怎麽还……她脑中零星一闪,忽然记得田天齐说过,“那趟镖”要押到定柔来,而杨威,白宇臻,张子振等人会来押镖,多半宋玉卿也会来。而犹记得那个日期,似乎正是最近这时候。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队人马,会不会就是──她往队伍前头瞅了瞅,却没看到谁,只隐约见到几个将领模样的人在前头奔忙。

  她心思活络,不由想到了宋玉卿,那个人虽然也曾奸淫过她,到底是在被迫的情况下,又事後妥善给她善後,到底是心存几分善念,如果找到他,可以帮她这个忙?他多半应该不会拒绝吧……如果他肯帮忙,那麽她便不再恨他。

  即便她再不想去找他们,可是目前的情况,她又还能找谁呢?为了她,花大哥已经死了,倘若他连尸骨也无法好好安葬,她会良心不安的,如果她的宽宥能换来花大哥的善终,那麽她愿意,放下心中的刻骨铭心的恨意。

  甘草跟了上去,悄悄记下他们下榻的院落,到了夜里穿上夜行衣,带上面纱,悄悄的找了上去。

  院子里只有两间房还亮着灯,甘草凑近,其中一间里传出隐隐水声,甘草想了想,还是悄悄凑到床下,戳开了窗纸,屋里有个人在沐浴,胸膛玉白,俊美的脸侧是因为潮湿而贴服在耳侧的鬓发,尤其显得几分妖娆性感,甘草只一眼便心中怦怦直跳,那个人,是白宇臻没错……她突然发觉脸上红的发烧,慌忙扭过头,既然是他们,那麽也许事情就有转机了。

  她避开这间房,摸到了另一间,犹豫了半晌,还是轻轻叩了门。

  开门的不巧却是杨威,杨威看到甘草这装扮又惊又疑,却没有让她入内的意思。

  甘草也不知他是否还记得她,索性拉下面纱,趁着他发呆的功夫闪了进去,把门带上。

  杨威呆了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惊讶的看着甘草。

  甘草见他那样子,想他大约记不得了,便道,“是我,前年入秋,定州城郊破庙。”

  杨威依稀是记得她的,只不过实在是惊讶的过了头,没想到她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这里,等她张口介绍了清楚更是心里欢喜这送上门来的肥肉,眼里隐隐喜色,作势就去搂甘草的腰,“小美人,什麽风把你给吹来了?”

  甘草一闪身避了开来,蹙了蹙眉头,“宋玉卿呢?”

  杨威听的浓眉一挑,“你找宋神医做什麽?哥哥身上这麽强壮,功夫这麽好,不比宋神医瘦瘦弱弱的好?他又不习武,哪里比得上我们这些……”

  甘草听他越说越不着调,也没了好气,强自压抑着不快道,“我找他有事,他到底住哪个院落哪间屋子?”

  杨威从头到脚扫了扫她:“你找宋神医问诊吧?得了什麽疑难杂症?瞧你这小模样憔悴的……”他伸手就去摸甘草的脸,给她摸的一阵反胃,厌恶极了,一下子退出去好几步远,跟他拉开了距离,大有他不说清楚,就不让他靠近之意。

  杨威见看得着摸不着,也稍稍收敛了一些孟浪之态,笑了一笑:

  “宋兄出去云游采药了,所以不跟我们在一处。你便是寻他,也是没用的。”

  甘草听的失望极了,花飞飞的尸身放了几天了,不能再放下去了,须得入土为安。她焦躁的来回走动,想不出该求谁为好。

  甘草只好收敛了焦急无助的心神,“他什麽时候回来?去了何处?”

  杨威回答的有些幸灾乐祸,却不似作伪,“归期不定,去处不明。”

  “怎麽会这样……怎麽会这样……”甘草绝望透顶,若不是扶着桌角,差一些瘫倒在地。

  杨威大喇喇坐在八仙椅上,看着她着急,心里越是惬意,女人吗,越是走投无路,越有意思。他吊了一会,端起一杯茶慢慢的喝,“不妨说出来,若是缺钱少银的事,我杨威也替你办了。”

  甘草愣了片刻,声音温软了几分,“杨公子,甘草的结义义兄花飞飞已死,甘草不便出面安葬他,希望杨公子能够帮忙──”

  她看杨威只看着她,没有拒绝的意思,半天又艰难道:“倘若杨公子能够帮此大忙,让死者入土为安,甘草愿将前仇旧事一笔勾销!当做没有发生过──”她抬起头,仰望着杨威,眼里都是希冀。

  杨威挑了挑眉,“这就是你求人办事的诚意麽?”

  甘草为难的咬了咬唇,半晌没有说话,最後一咬牙,红着脸半跪了下来,“求公子略尽绵力!”

  杨威轻轻的站起,避过了她跪下的方向,道:“你可是折煞我了,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你的大礼我怎麽受得……”

  他身子避了一边,眼睛却直勾勾地顺着她的白皙的颈项扫过她的胸脯,似无意道:“甘草,甘草……这名字好生熟悉──我若没记错的话,你现在是武林追杀令的追杀对象,你根本没资格跟我谈前仇旧事吧?”

  他笑了笑,半是好奇半是酸道:“花飞飞也是朝廷通缉的采花贼,莫不是他采的小娘子好不舒服,竟然跟了他?”

  甘草抿了抿唇,指甲抠进肉里,忍住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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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8.求助2

  杨威跟她僵持了一会儿,突然一把把她捞到怀里,趁着她气血虚弱头晕目眩的空隙把她压在椅子上,抵着她饱满的胸脯,凑到她胸口贪婪的呼吸亲吻着,“小娘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念你的味道……”

  甘草给他突然的轻薄弄得身子酥软,反应过来拼命踢打他,“你──你做什麽?”

  杨威的大掌已经不安分地滑进了她的衣衫,把她乳儿搓扁捏圆,淫邪的笑着:“做什麽?你不会不知吧?安葬朝廷要犯包庇武林公敌这样风险的事,难道,甘姑娘就不预备付出点什麽?”

  甘草掩了掩衣襟,声音颤抖,“你,你想要什麽?”

  杨威扑上来压住她,“我日思夜想的就是你的身子,什麽女子都比不上!你陪我一夜,我杨威便允了你的要求如何……”

  甘草闭上了眼,苦苦在心里挣扎着,她上次卖身给田天齐,委实是为了不拖累花飞飞,可是现在,她这条贱命,还要贴这个贴那个的去贱卖吗?花飞飞的尸身可以就此入土为安……她脑海里浮现出花飞飞临死前那神采飞扬的眼睛,他九泉下洞悉的话,必然不愿她变得如此低贱吧?

  她矛盾着,刚下了决定就发现外衫已经被杨威扒掉,这才警醒了过来,什麽也顾不得了,狠狠的推开他,“不要!”

  杨威惊疑不定,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嘘──你疯了!大半夜的,你想让人来抓麽?”

  甘草又是一呆,这才想起这里有的是跑江湖的人,她若是暴露了形迹……杨威趁着她愣神的功夫,竟然胆大非常,移开了手掌,一口堵了上去,扣住了她的唇吻。

  “唔……唔……”甘草想要拒绝,却都被他堵在口中,手臂也被他拧在身後动弹不得,口中刚想要呼救,却被他热舌投机的创了进来,放肆的攻城略地,在她口腔中肆虐。

  甘草因为优柔寡断失了先机,此时才知道自己是宁愿死了也不愿屈服於这个恶人,悔恨的不得了,可是却身不由己,被他在口中欺负个不停。

  甘草的眼泪夺眶而出,待到缓过神来,一口咬住他的舌头,狠狠咬了下去。

  “呜呜……”杨威冷不丁被她袭击,卒不及防,一巴掌把她抽翻在一边,“你这贱人!你敢咬我!”

  他正待继续抽她耳光,只听门当啷一声,传来一个男子有些数落的声音。

  “义兄,你又──”

  白宇臻穿着白色中衣,只披了件外袍就闯了进来,头发湿漉漉的,身上还带着沐浴的香气,他话未说完,看到屋里的一幕匪夷所思,只见他的好兄弟嘴角渗着血迹,满脸忿忿,而旁边的矮桌一个女子头发有些散乱,衣衫不整,扶着矮桌呼吸低泣。

  而当他看到甘草那张脸的时候,下半句话怎麽也说不出来了,他又惊又喜,快步上来,抓住她的手臂:“小草,怎麽是你?我找的你好苦!”

  甘草抬头见他,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又抽回了手臂,好像躲避瘟疫似的离开他远一些。

  他看见她痛苦的表情,又看见她被扒的只剩内裙的身子,皱了皱眉,看向杨威,怒从中来,“杨兄,这是怎麽回事?”

  杨威摆摆手,“可不怪我,是这女人自己送上门来的。”

  白宇臻看着甘草,知道她必然遇到了难事,不然不肯找上他们几个,“小草,你遇上了什麽难事?”

  甘草抱着凌乱的衣服,背过身去,“花飞飞为了救我而死,我要安葬他。无法出面。”

  杨威索性又端起那杯凉茶,坐在两人对面椅子上看起戏来。他这个兄弟的心思他再了解不过了,对这女人记挂的要死要活,还一直内疚,杨威一直对此觉得匪夷所思,他想也许是因为白宇臻是个雏,就睡了这一个女人,所以就犯了傻,但是眼下,怕是有好戏看了。

  白宇臻面色忽然有些阴晴不定,“花飞飞?你跟那个淫贼在一起?”

  甘草听他说淫贼面色不豫,绵里藏针道:“他这个淫贼可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好得多。”

  白宇臻脸色给说的青白,还是不肯相信事实,忍不住问道:“你跟这个淫贼……你们?”

  甘草惨然一笑,不知忆起什麽长长叹息,“是,我只恨我没早答应嫁给他,和他做一对世人唾弃的贱夫妻。”

  杨威突然哈哈大笑,道,“贤弟,你为人家牵肠挂肚的,人家似乎不怎麽领你的情呢……”

  白宇臻听见他说话,明知是打趣,却依然觉得刺耳,身子晃了晃,一拳头砸在桌子上,目光复杂极了,他一直在寻她,想要对她负责,可是她却跟了别的男人,还是个臭名昭着的淫贼,那他,难不成是个笑话吗?就算他们认识的方式不对,那他的补救就一点都没有用吗?

  他声音颤抖,桌子登时散了架,“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寻你?”

  甘草刚刚险些被侮辱,再也不想做低三下四的无用姿态,也不理会他剖白似的言语,冷冷的回避开他的问话,“白公子,你帮我这个忙,我知道会带给你麻烦,可我也明白,之前淫辱我,害我滑胎的事你一直心有歉疚,倘若今次帮了我,我们可以一笔勾销,我不再记恨那件事,你也不必再良心不安。”她说罢希冀的看着他,希望能说的动他。她知道他的心肠也不坏,一直对她心存愧疚,她想他应该会答应她的。

  白宇臻听的心里一阵刺痛,不知道自己为什麽那麽难过?他是应该答应的,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对不住她,想要补救,而她这个条件多好啊,他可以不必再於心不安了,可是为什麽他那麽不甘愿呢?想到她提起花飞飞时脸上回忆的光彩,心就抓挠似的不舒服,直觉他不想去为她的情人做这件事。

  而且,为什麽听到她说要“一笔勾销”,他的心就像被什麽束缚着抽紧一样,喘不过气来……偏偏杨威火上浇油道,“贤弟,你不是正愁对甘姑娘愧疚吗,要我说你就答应了吧,我觉得她说的没什麽不好,人家都肯放下了,你也放下罢……”

  白宇臻突然失控般凶狠地冲他吼道,“你住口!”

  杨威眯了眯眼,没有再说话。

  其实,他是有意如此,他可不希望他的好兄弟对这样一个女人执迷不悟。他们牵扯的越深,他的兄弟就越发走不出来,而这位甘草姑娘,不管从过去跟他们那段尴尬的灾祸,还是从感情上,都不适合他的兄弟,这个女人根本没有心。

  白宇臻平缓了下心绪,握了握拳头,突然背过身去,声音漠然而疏离,“对不住姑娘,花飞飞身份滋事重大,恐给家族招惹麻烦,在下怕是无法安葬花飞飞了。”

  甘草没想到他竟然拒绝,身子晃了晃,脸色苍白,终於定住身子,她已经没有可求的人了。

  她目光空洞,把衣服囫囵穿好,失魂般的走了出去。

  白宇臻脸色不比她好多少,他突然想起,有很多话,想跟她说,该跟她说的,却都没有说,他想追上去,到底止住了脚步。

  既然她不能接受他,宁可去爱一个淫贼,那麽,就让她恨他吧!是不是这样做了,两个人就会永远纠缠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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