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国会跨党派团体”日中友好议员联盟”于8月27日至29日赴中国访问,成员包括该联盟会长、也是自民党前干事长的二阶俊博,自民党竞选委员会委员长小渊优子,以及立宪民主党干事长冈田克等约10名国会议员。但专家认为,即便二阶俊博与中国的关系非常良好,此次访问大概也不会有什么突破。
共同社两周前就报道说,本次访问旨在为解决日中之间堆积如山的各种问题,并推动双方政府之间进行对话。预计与二阶俊博关系密切的自民党总务会长森山裕也会同行。该联盟正在争取与包括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内的中国领导人举行会谈。日方也考虑在会谈中呼吁,中国应恢复因新冠疫情而停止的日本人在华短期逗留免签措施。
现年85岁的二阶俊博,自1983年起就担任日本众议员,曾任自民党总务会长、自民党干事长、日本运输大臣、经济产业大臣等职务,也是原自民党派阀”至帅会”(俗称二阶派)的领袖,在中国政界颇有人脉。而同行的小渊优子则是日本前首相小渊惠三的女儿,曾任经济产业大臣。而在野党的冈田克也,过去曾在日本民主党执政期间,担任过副首相和外务大臣。
2019年4月,二阶俊博以日本自民党干事长的身份、作为时任日本首相安倍晋三的特使,与习近平在北京举行会谈。森山裕则在今年7月访问了北京,并与中国外长王毅在7月23日举行会谈,会中他向中国外长王毅递交了二阶俊博的信函,王毅则表示期待二阶俊博这次的访华。
专家认为效用有限
然而,由于现任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已经放弃竞选连任、下个月将要举行的自民党总裁选举,也呈现多方争夺位置的情况。对于谁会当选下一任自民党总裁,并成为日本新任首相,专家暂时还无法预期。而在这样的背景下,二阶这次访华,恐怕对改善日中关系效果会相当有限。
日本上智大学政治系教授中野晃一向美国之音表示:“二阶俊博显然在自民党、或日本政府中没有任何作用,他也将在下次选举中辞去议员职务。”
在涉及二阶派的派系爆发丑闻之后,二阶的影响力受到了沉重打击,迫使他宣布退出政坛。
但中野晃一认为,“二阶俊博可能真的担心日本和中国之间的信任度和交流水平低下。”作为保守派中“最后一位”经验丰富的中国通,二阶一定会试图以某种方式与中国领导人保持持久的友好联系。但对于这次的访问,“我不期望有任何突破,最多只是一些不让中日关系完全消失的尝试。”
日本大东文化大学社会学部教授野岛刚也向美国之音表示,二阶是目前日本自民党、甚至是整个日本国会中“亲中派”的第一号人物。但他认为,这趟访华行程,只是已经放弃竞选连任的二阶俊博的“毕业旅行”。
野岛刚说,这次自民党总裁选举“大家都很忙”,加上二阶对岸田文雄政府的影响力不是很大,因此外界对这次的访华关注度并不高、效果恐怕也不是很大, “(二阶)在政党里面的影响力,感觉是不如以前。”
日本爱知大学现代中国研究学部教授加治宏基告诉美国之音,二阶俊博仍试图在下一届日本自民党政府中,维持“里侧”(背后)的权力。也就是说,二阶过去与中国共产党领导人建立了牢固的关系,这在日中关系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加治宏基也解读,在另一方面,由于本届的自民党总裁候选人们在对华关系这一日本外交的关键领域,都没有有效的管道。因此此次访华,是二阶想向下任自民党总裁和党内领导人表明,“没有他,对华外交就不可能实现。”
加治宏碁指出,二阶适时访华对中方具有一定意义。近年来,日中关系面临一些令人不安的问题,包括中国检方拘留和起诉日本公民、日方向海洋排放处理过的放射性水等。中国政府正在寻找改善不稳定的日中关系的线索,并充分认识到这种关系的改善,特别是对日贸易的改善,将有利于中国的社会和经济。
因此,加治宏基认为,中方若能放宽对日本商品的出口管制、恢复免签政策,将有助于推动日中关系的和解。但他也提到,日本公民和外国公民仍应注意的是,自2023年7月生效的修订后的中国《反间谍法》、以及将于2024年7月在中国生效的附加操作条款,中国对外国人的拘留和起诉案件仍可能进一步增加。
对自民党总裁选举的影响
由于目前被视为是日本自民党总裁热门候选人的小林鹰之,过去曾是“至帅会”成员,因此外界也好奇这趟访华行,是否会对9月底举行的自民党总裁选举产生影响。
加治宏基说,二阶俊博本人、以及旧二阶派成员都因政治献金问题,在党内的政治权力遭受到重大打击。而二阶本人所认知到的自民党、日本政治的典型模式,更是本次自民党总裁选举上,外界视为应该改革的最大课题。因此,小林鹰之坚持“脱派阀”政治和革新,“也是理所当然的”。
野岛刚解读,虽然小林是二阶派的议员,“但其派系色彩没有那么强,感觉上大家都比较讨厌派系缠绕的现象。”可事实上,自民党内的传统派系仍然主导着提名。加治宏基说,不仅是小林,还有26日宣布参选的日本前外相河野太郎,都是在与派系领袖协商并获得批准后,才决定参选自民党总裁。一般认为,河野太郎属于日本副首相麻生太郎的“麻生派”。
中野晃一说,小林正作为一个强有力的候选人崛起,他是二阶派系的成员,并且对他的派系老板表现出了一定的忠诚,“但这种关系似乎纯粹是个人的”,“在这种情况下,这是家族之间的联盟、而非以政策或意识形态为基础的政治联盟。”
中野晃一指出,小林虽加入二阶派,但只是因为二阶是让小林鹰之成为自民党政治家的关键。而在意识形态上,小林鹰之是鹰派,“并试图将自己定位为安倍政策路线的继承人”。
中野晃一还说,安倍和二阶过去在外交和安全政策,以及中国问题上的政策立场不同,但这并没有阻止他们分享权力,“据说,小林鹰之本人也与日本前首相福田康夫结盟,因此与中国有着密切的联系,” 中野晃一告诉美国之音。
日本民众对日中关系冷淡看待
而在二阶出访前,日本共同社26日报道,根据日本防卫省统合幕僚监部的资讯,26日上午11点29分至31分,中国军队一架Y-9情报收集机侵犯了长崎县五岛市男女群岛近海的日本领空。这是自卫队1958年启动针对领空侵犯的措施以来,首次确认中国军机侵犯领空。自卫队的F-15战机和F-2战机紧急升空,对此发出警告并进行了应对。
日本外务省的外务事务次官冈野正敬,26日将中国驻日本大使馆临时代办施泳召至外务省提出了强烈抗议,并要求防止再次发生。施泳表示将向本国报告此事。
野岛刚解释,如果这次的访问“成功”,例如成功说服中国政府取消对日本水产品的禁令,或是让中方释放被捕的日本人士,那可能会让日本公众更加关注中日关系,但这种情况发生的机率并不高,“我觉得不太会”。所以即便是在创造话题的层面,“我觉得也有限制”,访华行不容易引起日本社会注意。
加治宏基说,日本民众对中国政府的立场越来越感到厌倦和漠不关心。日本越来越注重经济安全,以因应中国政府政策带来的“中国风险”。但他同时认为,“此时此刻,当靖国神社涂鸦等事件发生时,日本舆论将中国政府和人民对日本的态度等同起来。日本社会需要评估问题的本质,做出冷静的判断和反应。”
中野晃一则认为,日本民众现在的对华态度“很像美国”。在安倍晋三和美国前总统特朗普在外交和安全政策上定下了“反华、亲台”的基调后,岸田文雄和美国总统拜登又在其中又加入了“经济安全”的想法。
因此,中野晃一指出,日本政界目前没有人敢表现得“亲中国”,因为政治人物会担心在国内政治斗争中失败时,会被贴上软弱、或绥靖主义者的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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